眼前人是她的仇人,怎麼能與自己的愛人混為一談?
甄嬛不自覺撫摸微凸的小腹,為自己剛剛荒謬的猜測而感覺惡心,神情逐漸冷淡下來。
浣碧本來在外間指揮宮女幹活,眼尖看見了不遠處的身影,小跑進來小聲回禀,“娘娘,安嫔來了。”
甄嬛也下意識一凜,注意到她莫名顯出幾分害怕的神色,等客人進殿後更是找借口躲了出去,甄嬛心下暗想,浣碧難得這般害怕一個人。
但對上安嫔那雙清淩淩而又莫名銳利的眼睛時,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心驚,自然怪不得旁人。
借着垂眸的動作掩去異樣,甄嬛隻問,“安嫔有何事?”
“許久未見,來看看故人,叙叙舊也好。”
顯然是随口糊弄人的話,還帶着輕微的戲谑含義,甄嬛莫名覺得被輕視冒犯的不滿,但隻能忍下。
滿意地看見她自咽苦楚的黯然,陵容來這一趟看熱鬧的心情得到了滿足,但還有别的目的,“菀嫔娘娘回宮的目的為何,應該不用本宮提醒吧?”
自己有封号分明比眼前人高出半階,按規矩她該與自己行禮,也不得自稱本宮......
但即便再清高驕傲也是理智在線的,甄嬛清晰地明白在安嫔面前她沒有任何可以依仗的資本,反而是對方攥着她滿身的把柄,讓她不得不屈從。
“本宮明白。”
陵容還不太滿意,“光是明白有何用呢,本宮可沒那麼多耐心。”
要是皇帝還是皇帝,她還能借着甄嬛慢慢把皇後磨死,但出了‘借屍還魂’互換身體這個意外,就得改變一下計劃了。
朝夕相處之間甄嬛認不出心上人,或者‘皇帝’能忍住不表明身份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任由甄嬛拖延下去對她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得在他們這對兒‘鴛鴦’互相陳情表明身份之前,利用甄嬛把皇後踩在腳底下,最好是讓她和‘皇帝’之間也留下創痕,一舉兩得利益最大化。
“菀嫔娘娘應該不會讓本宮久等吧?”
輕輕柔柔的語氣,落在甄嬛心裡卻激起一陣寒意。
安陵容變得比她記憶中還要狠毒和步步緊逼。
她鐵了心要對付皇後。
槿汐已經打聽過了,在自己進宮來之前皇後陣營裡的幾乎都銷聲匿迹隐沒在了皇宮的暗處不見天日,隻有一個依舊光彩照人的安嫔,顯然皇後不會自斷手腳,隻會是被人暗算。
能在皇後眼皮子底下暗算她的人除了向來低調狠辣的安嫔之外不做他想,更何況安嫔與皇後隐隐有決裂之勢。
但甄嬛還不是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她明明自己就有能力,扳倒皇後或許會費些力氣,但大概隻是時間問題...
卻得到了她讓她極為難受的答案,“誰讓菀嫔娘娘這張臉,得天獨厚呢...”
長得像那什麼純元皇後,甄嬛這輩子注定平庸不了,也注定她與皇後之間你死我活的結局,正好做最能刺痛皇後的那把尖刀。
女人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内殿,但帶着戲谑的尾音還萦繞在永壽宮内殿,幾轉之後才落下,濺起無數塵封許久的回憶。
甄嬛這輩子最屈辱的一天,是三年前封妃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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