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剛好碰面了麼。
顧申聽着,也不說話,垂下的手摸着流光的毛,流光擡頭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看來這位大師确實很厲害。你先回家去吧,我想單獨和這位大師聊一聊。”顧申道,最後三個字說的别有深意。
顧憐滿頭霧水,人是她約來的,怎麼還要趕她走啊?
李為先咳嗽了一聲:“顧小姐,上次的話題我們下次有時間再繼續。我與令兄曾有一面之緣,确實要聊一聊,聊一聊。”
顧憐狐疑地看了看顧申:“你們竟然認識?”看到顧申點頭後她更覺得不可思議了,“你不是從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的嗎?”
顧申不想多做解釋,隻道:“你就别管這麼多了。我已經給媽媽發過消息告訴她你的行蹤,你再不回家她就要來抓你回去了。”
“你!”顧憐氣得咬牙切齒,跺了跺腳,“算你狠!”說完拿着外套就腳底抹油地溜了,手裡還不忘拿上自己那一杯飲料。
見他走了,顧申才對李為先道:“李道長,不如換個地方談談?”
李為先手一抖,筷子就掉到了桌上。
他難道還有拒絕的權力嘛。
———
坐在顧申的車裡,李為先開始後悔自己非得來北京了。
當初從長白山底逃出來的時候,他偷挖了一塊鱗晶。有道是“賊不走空”,雖說他李為先不是賊,但叫他大老遠的白跑一趟什麼也沒撈着,那是不可能的。
隻是東西到了手裡,他才覺得燙手。
為了方便攜帶,他挖的是所有鱗晶裡最小的一塊,隻有鵝蛋大小,揣兜裡就看不太出來。結果剛挖下來,山洞裡就一陣地動山搖,所有岔路都沒了,隻剩下一條通往外面的道。
等他跑了出來回到了家,想試試這鱗晶到底有多大力量的時候,鱗晶仿佛又變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對他的試探沒産生一丁點反應。鱗晶就這麼在他手裡待了好幾天,一點作用沒顯現出來。
李為先心裡覺得是個寶貝,不過是他沒有開啟的辦法,于是隻想趕緊出手,賣了說不定還能換得許多靈氣,說不定以後他都不用再去捉妖了。
道門明文規定是不得以靈氣作為交換的,天底下哪裡有可以交易靈氣的地方呢?就隻有北京簋市了。簋市,說白了就是黑市,修道之人私下交易的地方,每月陰曆十五開放一次入口,但是大多數人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李為先是誰?修道幾十年雖然沒把道之一字給修明白了,道門底下那些彎彎繞的灰色地帶卻了解得一清二楚,當然也知道簋市開啟的時間和進去的方法,于是他算好了時間就坐車來北京了。
可是誰能想到他李為先一個比猴還精的人能在火車上睡覺的時候被人偷了呢?行李和錢包都被掃蕩一空,也就隻有貼身攜帶的鱗晶大概被當作了一塊破石頭才得以留存。
下了火車,又正遇上接朋友的顧憐。他一眼看出這個小姑娘周身有清貴之氣,必是不凡之人,便刻意接近讨好拉近關系。果然顧憐熱情外向無甚防人之心,不僅幫他報了警還好心給他找了住的地方。他有心賣弄自己的本事,顧憐又對風水一事十分感興趣,這可不就一拍即合聊到一處了嘛。
隻是誰知道這顧憐竟然是顧申的妹妹呢?
流年不利,真真是流年不利。
李為先在心裡直歎氣。
“李道長這些日子過得好呀。”流光慢悠悠地開口,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着尾巴。
“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李為先趕忙陪笑道。
“應龍鱗晶可是不出世的寶物,李道長得了這樣的東西,還說過得不好?”流光道。
顧申坐在駕駛座,流光站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兩者同時看着坐在後座的李為先,直把他看了個冷汗直流。
李為先幹笑着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小人該死,手賤,不是自己的東西那就不該動。流光小姐,你看我這剛來北京就把錢包行李都弄丢了,也算是報應了,能不能饒小人這一回?”
李為先把姿态放得極低,流光卻懶得搭理他:“别廢話,不要把我當成劉衍糊弄,東西呢?”
李為先慢慢吞吞從貼身的兜裡掏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顧申替流光接了過去。
流光瞥了一眼那石頭,又轉頭對李為先道:“你道術低微,應龍鱗晶應該不聽你使喚吧。說說你帶着它來北京做什麼?”
李為先見識過流光的厲害,哪裡還敢隐瞞,一五一十把打算來簋市做交易的事兒給招了。
顧申聽了不禁好奇:“竟然還有那種地方?到底是幹什麼的?”
李為先嘿嘿笑了:“那簋市的存在由來已久,據說幾百年前就有道士私下在那裡交易了。而且過往買賣的也不隻是道士,隻要有道行的,不管是妖還是精怪,都可以在簋市交換自己想要的物品。那裡也是遊離于三界之外的一處所在,三界之内的所有消息都在簋市彙集,在這裡你可以打聽到任何秘密,隻要你有東西可以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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