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悅王宮内,九根盤着石龍的殿柱依次排開。金燦燦的龍座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明黃的龍袍襯得他面如土色,臉皮繃得老緊,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假面感。
尚書老頭顫巍巍将笏闆舉過頭頂,躬身禀報:“啟禀陛下,臣于民間尋訪到一位道長,極善煉藥長生一道,特延至宮中,望為聖上調制延壽秘藥,保社稷長安。”
“道長師從何人,于哪一處洞府清修啊?”皇帝聲音亮堂,卻氣息空玄,聽着有些虛乏之症,想來是平素守着六宮粉黛難免日理萬機夜夜操勞。
“小道師從無垢山虛藤子。”長青學着躬身謙恭貌,可惜走的太急未帶了拂塵,總覺得少了點仙氣。人靠衣裝,這做仙君道長也少不了些法寶門面。
皇帝忖度半晌,又問:“不知無垢山在何方位,是在我大悅國内嗎?”
“回聖上,無垢山在九州界外的三清仙界,并不在尊國。”
“離我王宮有多遠路途?道長如何抵達我國的?”
皇帝見識不多,問題着實很多,三清界離九州界有多遠實難以測算。長青胡編亂謅了如同大悅的一顆石礫同鄰國的另一顆石礫那麼遠。而他就是塵埃上的小小螞蟻。
至于如何抵達大悅國,怎麼賣了個關子,說是得師祖法旨,夢醒則抵。
一派玄乎其神的亂侃,聽得皇帝啧聲驚歎。
“不知仙長年歲幾何?”皇帝記挂青春不老之道,端詳殿内的長青年不過二十的少年模樣,定然是有什麼靈丹妙藥永葆長生。
其時,長青若回答她按凡界壽元論怕以六百多歲,說出來定難以信服,眸子一溜:“禀陛下,小道已虛長了四十六載。”
将梵天和昏迷在婆陀樹中的時間都砍掉,隻報個零頭還是頗能令人信服。
“四十六?”這小道士看起來不過弱冠模樣,皇帝本人竟隻比他長兩歲。氣色也鮮活明朗許多,看來紅塵中人畢竟不能同修道方士比較,哪怕貴為九五之尊,一國之君。
“道長可是有什麼長生之藥,可保青春永駐?”懷着期冀,皇帝的聲音竟有些不可抑制的緊張和微顫。
“小道惶恐,我等方士不過是引氣入體,與天争壽,隻因仙山靈氣充沛方虛長了些壽命。然而九州界靈氣稀微,難以修身服氣,論長生不死無異天方夜談。”
紅塵凡界靈氣幹涸,濁氣滋生,能多活兩年已是不易,如何長生不老。看着皇帝微微愠怒的臉色,長青知機地亡羊補牢:“不過小道有些延年益壽的丹藥,願呈與陛下,伏惟陛下龍體安泰。”
果然,聽完有些靈藥,皇帝舒展了不豫之色。令身旁的大太監收好了靈藥。
哦忘了,藥的用法還未告知,“陛下,服藥時請暫緩房中之術,以免耗損龍體。”這瓶子藥不過是普通敗火明目保肝的藥,平日烤魚食多了,上火起疹子時正好用。
老皇帝看起來虛火旺盛,若這廂用藥敗火,那廂不知節制,可别玩大了弄出個大洩之症,從此陽元不振,也不知是解脫了六宮姐妹還是帶累了人家。
“這?”皇帝側目觑了一眼細皮嫩肉的太監寺人,不無彷徨。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先時還恭眉順眼的太監,觑了觑皇帝,又觑了觑屏風,見屏風後的人并無反應,登時便尖生斥責起來:“大膽,竟然給吾皇弄些不三不四的藥丸!”
聽這聲音端的有些柔媚嬌嗔?長青擡首細看,原來是個素面嬌美的女子扮作太監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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