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正兒八經地說:“我不是瘋子!說的都是實話!”
那人還笑個不停道:“實話?一個和尚怎麼會有本事,讓土地爺把妖怪抓起來,捆好,再押解走?”
悟空不高興了:“你怎麼老長妖怪威風?是跟它沾親帶故,還是它們的鄰居?”
樵夫繼續笑罵:“真是個瘋和尚!我好心好意來提醒你,你卻賴我跟它們是一夥的!問我妖怪在何處?别說我不知道,就算告訴你,你說說,準備把它們押解到哪裡去?”
悟空不屑道:“聽好了!是天魔,就交給玉帝;是土魔,就交給土府。西方的歸佛,東方的歸聖,北方的歸真武,南方的歸火德。蛟精歸海主,鬼祟歸閻王。我老孫到處有熟人,到時候發一張批文,連夜就可以押走!”
那樵夫聽罷,改熱諷為冷嘲:“聽你這一套一套的,想必學過些書符咒水的法術。可惜!這些隻可驅邪縛鬼,鬥不過前方那些狠毒的魔怪!”
悟空問:“那你說說,它們怎麼個狠毒?”樵夫道:“此山直徑有六百裡左右,叫平頂山,山中有個蓮花洞。洞内有兩個魔頭,手裡有你師父唐僧的畫像,它們鐵了心要吃唐僧肉!”
悟空問:“它們是先吃頭,還是先吃腳?”那人一愣:“你問這個幹啥?有區别嗎?”悟空說:“區别大了!先吃頭,痛快!先吃腳,且死不了呢,得多遭罪啊!”
樵夫又樂了:“妖魔吃普通人簡單,胡亂咬着生吃。唐僧就不同了,他是細皮嫩肉的金蟬子,世間僅此一具,得先給他吃瀉藥,排空了穢物,洗淨了身子,再把手腳捆住,整個放大蒸籠裡清蒸!”
悟空說:“大火快蒸的話,不會疼太久,就是氣悶得很!”那人道:“你也别在這裡擡杠犟嘴了!魔怪有五件寶貝,神通廣大。就是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想要保唐僧過去,也得耗神費力到頭昏呢!”
悟空問:“得頭昏幾次?”樵夫說:“三四次!”悟空放心了:“這打什麼緊?老孫我一年下來,處理的麻煩事兒多了,頭痛頭昏是常事兒,沒個七八百次不算完!三四次?小意思!”
轉身走回唐僧身邊道:“師父!沒啥大事!這裡人膽小,沒見過什麼世面,個把小妖就讓他們吓破了膽。咱走咱的!”
唐僧依言,拽動缰繩前行。忽然他指着剛才那山坡道:“咦?那樵夫憑空不見了!”八戒一聽又嘟囔起來:“咱碰上的都是啥運氣啊?這麼個好地方,大白天的,也會見到鬼!”
悟空這才略有疑惑:“莫不是哪路神仙又來提醒我?可他演得太假了,見着老孫,不能假裝被吓着啊?”說句“我到林子裡去看看”就跑過去。
悟空心想:哪位這麼厲害,騙過我的法眼?林子裡哪還有什麼人影?悟空擡頭,下功夫極目凝望:終于看到雲端裡的四值功曹。
悟空罵了句髒話,趕上去搶白道:“有什麼話不好直說,偏喜歡裝神弄鬼地演戲!”那功曹有些慌,急忙行禮:“報信來遲,大聖莫怪!那怪的确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動用神機,全力以赴!”
悟空回來,說句“管它是人是鬼,咱走!”幾人護着唐僧前行。悟空此時很矛盾:把功曹的話告訴師父吧,他隻會徒增驚恐;像現在這樣假報太平吧,真遇着危險,動真格殺魔怪的時候,他會不會翻臉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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