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我沒有直接去找慶大娘。
我直接把葉管家叫了過來,他是我娘出嫁時從趙家帶過來的小厮,後來也當了好多年的管家。隻是娘親去世後,他就落了勢,變成了隻管事務不管錢賬的管事長。
我特地讓陸小小在大家都正去了吃飯的時間叫的葉管家,以防太過張揚。
于是葉管家來到我的書房的時候,面有疑惑。“大小姐,您找老奴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我喝了口手中的茉莉花茶,而後把茶放在了小桌子上。
“葉管家,您坐。”說着,讓陸小小招呼葉管家坐了下來。
葉管家開始還扭捏,後面看我執意如此,也隻好作罷。
“大小姐,您有事就直說吧。我是夫人當年一手帶過來的,如今夫人雖然不在,這份恩情我也永遠不會忘。”
我一聽,也就不再拐彎抹角。
“葉管家,我們家管賬的慶大娘,為人如何?”
如同泥潭扔下一顆大石頭,葉管家直接被秒了個七零八落的感覺,他愣了愣,額了半天,最後隻吐出了一字箴言:“利”。
“是厲害的厲?”我皺了眉頭。
葉管家搖了搖頭,“是無利不往。”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幾分。“那,醉清樓的收支,在您管賬的時候,收支情況如何?”
葉管家聽到這裡,似有預感,又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慢慢地回顧起以前曾經管賬時候的情況。
“那時候的醉清樓還沒有如今的名氣,但是每年進京趕考的考生和進城做生意的客商絡繹不絕,生意也是已經很好。”像是回憶到自己人生曾經最輝煌的時候,葉管家的眼裡突然有了光。
“當年夫人還在管這個酒樓,提議自建蔬菜園的時候,老爺是立刻拍手稱快。”說到這,葉管家面上有淺淺的笑,我仿佛看到曾經也有個将要叱咤商場的女強人要上線。
“夫人還想了個主意,招聘附近需要出來補貼家計的大娘,誰負責的那個蔬菜大豐收,誰年底就有大獎賞。”說到這,葉管家笑容更甚,仿佛他眼前就坐着我的娘親般。
“也因此,那時候的酒樓就已經有淨賺1000兩的底氣。”說到這,葉管家沒有說下去。
聽到1000兩的時候,我就心裡咯噔了一下。葉管家眼裡的那抹神色,實在讓人心驚膽戰啊。
在醉清樓廂房裡的時候,我分明聽到葉管家說,雖然現在生意依然還算不錯,但是因為物價飛漲、同行競争又大,酒樓現在是維持收支平衡已經很不錯了。
想到管賬本的是他老婆慶大娘,這能不讓人害怕嗎?我不由抓住葉管家的手臂,“慶大娘當初是誰提上來的?”
葉管家冷了冷臉色,再看了一眼門外,用手擋着嘴,用嘴型說了一個名字。
後面,我讓陸小小去梳妝台那邊的小木箱拿了一張100兩的銀票過來。
我塞到他手裡,他不肯接。
“這是我小小心意,就當我娘感謝您一直幫我們忙家長裡短的。”葉管家堅決不肯接,眼裡通紅。
“小姐,您之前那般,我還想着您大抵是沒能繼承你娘親的風範,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像是看透什麼,葉管家眼裡有些東西不是普通仆從所會有的。
我心下更加了然,笑了笑,“葉叔叔,您放心吧,該做的我總會做到的。這幾年你也不容易,您就收下吧。”
我深深明白,在沒有後台撐腰的情況下,單單是活着也是不易。
葉管家也終于順了我的意,臨走叮囑我“小心行事。”
他說的這句,倒是讓我頗為淚目,想我堂堂一個惡毒女配-陸家大小姐,終于擁有一個主動投誠的隊伍小成員了。
嗚呼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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