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了正月十五,桂珍把小寶交給婆婆帶着,自己又走上了回到塘下村的路,因為這周邊鄰村還有她要開展的許多工作,而且這邊的群衆基礎都比較好,她做起來也得心應手!
再說外公外婆現在已再無生育能力,所以對唯一的女兒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落了。加上女兒天資聰穎,讀起書來是過目不忘,兩位老人對女兒更是視如珍寶。
雪已在漸漸化去,微風裡已開始夾着春的味道。這日一大早,外公早早就醒了,望着身邊熟睡的妻子和女兒,心中充滿了憐愛,這是他世上最親的人了,一個是他相諾以沫的愛人,一個是他生命的傳承,他有責任擔當讓女兒幸福長大,把她培養成一個知書達禮,對社會有用的人。他看妻子翻了個身醒來便輕輕說道:“金枝,待會你起來去把早飯做好,等阿池起來吃了,我們一起送她到學堂〈私塾〉裡去。”外婆嗯嗯地答應着,倆老口起來到竈前開始忙碌起來,外公拿岀老煙槍裝上煙葉,一面叭嗒叭塔地抽着,一面和外婆聊着天,外婆道:“祥訓啊,阿漢〈三弟時訓的兒子,我母親的堂兄〉這孩子可苦了,自從老三媳婦幾年前生孩子時因大出血而亡後,可憐剛岀生的小女兒剛出世就沒了母親,孩子要人帶,老三從泉港娶回的那女人阿花〈沒生育能力〉真不是個人呐,老三在家她就做點飯讓孩子跟着吃一口,老三不在家時她就不給孩子做飯,讓倆孩子受餓,兄妹倆常哭着過來找我這二娘要飯吃,還說阿花打他們。”外公歎了口氣說:“金技呀,也怪老三命不好哇,中年喪妻,孩子尚小,找個女人也不容易呀,以後侄兒侄女我們就“多擔帶一些,總不能餓着孩子。”外婆:“嗯嗯”地應道。
這時女兒〈阿池〉自己一面扣着衣扣一面走了過來道:“娘,我起來了。”外婆說:“你快去洗臉梳頭,一會就吃飯了,今天爹娘一起送你上學黨去:”阿池高興地咧開嘴笑道:“娘,那太好了。”吃完飯,外婆給女兒背上她繡了梅花的新書包,外公執意要背着女兒送到離家一裡多路的學堂去,路過村口大塘,有一群婦女在塘邊洗衣洗菜,見了外公外婆,熱情喚道:“祥訓哥,金枝嫂,你們這是送女兒進學堂啊。”
外公微笑着點點頭,外婆:“是呀是呀,你們都在忙啊”地應到。
到了學堂,外公把女兒從背上放下來,叮囑女兒一定要好好念書…
送完女兒回來,剛走到自家堂前,就見侄兒阿漢大哭着跑了過來:“二爹,二娘,我妹妹小葉死了!”聞言,外公外婆趕緊向三弟家奔去!外公外婆飛奔進三弟時訓的家,見三弟正抱着三歲女兒小葉的屍體眼淚雙流,阿漢哭喊着妹妹的名字,阿花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好像這孩子的死與她毫無關系。外婆問時訓道:“老三,這是怎麼回事,孩子幾天前還活蹦亂跳的,怎麼就突然沒了?”時訓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二嫂,前天孩子開始岀天花,我到街上中藥鋪撿了些中藥回來給孩子煎了藥湯讓阿花喂孩子喝,我因鄉裡有公幹我去了兩天,我今天回來看孩子已奄奄一息,我抱着她時,她還輕輕地叫了聲:“爹,我好餓。”接着眼角流岀兩滴淚就咽氣了。”聽到這裡,外公外婆都失聲痛哭起來,外婆去看藥罐還滿滿地,再看小葉睡的小床床頭,競有女人月事的血布巾搭在床頭,外婆一下明白了,過去揪起阿花的頭發,劈頭劈臉打了下去,嘴裡一面罵着:“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你不喂孩子吃藥,還把血布巾搭在孩子床頭,難道不知道孩子岀天花不能聞醒味嗎?你不管孩子,來做什麼後娘?小葉是被你害死的,你陪小葉的命來!”時訓也不前來勸阻,外公也覺得外婆打得有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見外婆打人。這時的阿花抱着頭道:“二嫂,别打了,我是看小葉怕苦就沒喂她喝,那血布巾搭那裡是我随手,我根本不懂孩子岀天花不能聞腥這擋事,我如果是存心害孩子還不早把這布巾拿走了,還讓你抓現成啊?”外公聽着覺得也有些道理,這沒生過孩子的女人也許是真不懂,上前讓外婆松開手道:“金枝,饒了她吧,這是她的無知害了孩子的性命,但人死不能複生,阿花你記着,你欠陳家一條人命,以後你再敢虧待我侄兒阿漢,那我就要新賬老賬一起算,知道了嗎?”阿花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嘴裡說:“二哥,二嫂,我記住了,記住了。”
再說挂珍下午時分來到了外婆家,見到堂前擺着一付白色小棺木,村裡好多人圍在這裡,好多人在為這可憐的孩子落淚,桂珍滿心同情地扶起痛哭流涕的外婆安慰道:“金枝嫂,節哀吧,我知您平時也很疼您的侄兒侄女,可這孩子已去了,您别太傷心了,您要保重身體!”處理好小侄女的後事,外公外婆領着桂珍進了家門,外婆擦幹了眼淚,又開始做晚飯,桂珍道:“大哥,年前我們都在忙鄰村裡打日本鬼子的事,現在我想啊,我們要在各村辦起婦女識字班,讓這些姐妹也斷文識字,在掌握知識的基礎上也明白許多做人的道理,要知道沒有文化知識會對許多人和事造成許多誤解和和不必要的損失。”外公道:“到哪裡去請這麼多的先生呢?”桂珍道::“就地取材,把各村文化較好的人動員起來,我們的上課時間設在夜晚,這樣也不影響大夥的勞作間。”外公問:“那這些先生的酬勞從哪裡領取呢?”桂診到:“從村委會,我們在各村巳建立了村委會,由村委會在村民的活動經費裡拿出一點作為這些老師的酬勞金!”外公高興地說:“老妹安排得真好。”飯熟後,外公去把老三叫了過來,叫外婆暖了一壺老酒,給自己和老三都滿上,老三這時還陷在失去女兒的痛苦中。外公開導老三道:“時訓呐,還再難過了,這都怪我們兄弟命薄載不了兒女啊,你二嫂給我生了八個孩子現在就剩下一個女兒,弟媳跟你生了七個現在就剩下阿漢一個兒子。不管咋樣,我們都算還有後人,我們有責任好好培養她〈他〉們,現在我有一事與你商量,桂珍老妹也在這兒,我們計劃着在各村開辦婦女老人識字班,自從咱們大哥金訓走後,你就是我們村裡讀書愛多的人了,你能幫哥挑起這付當教書先生的擔子嗎?”桂珍也在旁道:“時訓哥,你就答應吧,讓咱村裡人都識字多好哇!”
沒想到時訓非常痛快地就答應說:“二哥,老妹,我答應你們,我一定盡力當好這個教書先生!”
外婆也破例端起了酒盅,建議大家為開辦好各村識字班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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