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瑟都要被她這極限拉扯逗笑了,事實上他也的确笑了,但依舊沒忘記身為商賈的本色:“姑娘,你看你也不像是個沒錢人,尋常百姓家的大米都是熬粥稀着吃,大多數時候水多米少,你家的還有得吐,怎得你就如此會算銀錢呢。”
“你再看看我,身上和你一樣,穿着洗得一身白的藍袍子。我從小還吃不好睡不暖,現在又被趕出了家門,當真是沒錢沒家還沒人喜歡的可憐蛋一個了。你就聽我一句言,三七分,我七你三。”
顧傾禾看了看他,頓時明白他先前和自己比窮意在試探。他心中早就做了計較,先是想以低價雇她為他們酒樓做事,後見她拿出值得合作的東西,頓時将先前的試探揮到極緻,以謀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顧傾禾心裡這樣想着,面上卻絲毫不為所動地笑道:“少爺,據我所知,石青色就是這個樣子的,更何況你這還是幾十兩一件錦緞的袍子,跟我這幾百文的棉布并且還是洗得白得藍中泛白的棉布相比,簡直天差地别,毫無幹系的好嗎?”
“您也聽我一句言,四六分,我六你四。我出方子出人力,教你們手底下的人怎麼做,少爺您呢,就隻用坐那好好利用原有的人脈負責收錢就好了。”
景瑟:“……”
他行商許久都沒見過如此直白,會學舌反擊的人,關鍵是她說的話還處處像是在替他考慮一般。
顧傾禾見他态度隐約有所松動,趁熱打鐵道:“三天後,我自己再做些帶過來給公子您嘗嘗,這個不收錢,就當是公子給驗貨了。教會你們家廚子後,若味道不對,我後續還可以重新再教。”
景瑟的心可恥地動了,咬牙堅持道:“五五分!”
“成交!”顧傾禾滿意地揚起眉梢:“公子是個爽快人。”
“……”跟她聊了這麼久,景瑟也能聽出點她話裡的語調成分了,頓時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公子不爽快,公子心在滴血,姑娘不妨再考慮一下四六分?”
顧傾禾挑眉:“我六你四?”
“……”
景瑟不說話了。
正巧那方,劉掌櫃帶着店小二将飯菜端了上來,顧傾禾看了眼熱氣騰騰的飯菜,想着現在過了吃飯的時辰,酒樓氣味該是輕了些,便朝幾人打了聲招呼,下樓将乖乖待在茶肆等待招領的留白帶了上來。
将近一個時辰沒見着傾禾,留白一直留意着酒樓四周,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讓傾禾走了出去,而自己沒跟上。
現下就是酒樓味道再難聞,留白都不想出去了,他努力控制住胸口的嘔吐感和腦海裡不斷閃現的片段,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進了雅間。
雅間裡味道好聞了些,但留白見着桌上的飯菜,頓時也不敢放肆地呼吸,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吐了出來,平白給傾禾帶來麻煩。
他攥緊手心,遲緩地呼氣吸氣再呼氣,額頭因為強忍着的惡心感和心底的慌亂暴躁,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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