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毫無芥蒂地親昵談笑終隻能是一時,而不能維系一世。一旦觸碰到現實,便如江流上的水中月一般,輕而易舉就能破碎。顧明舉知道,往後再像這般抱著嚴鳳樓閑話家常的時光幾乎是不可能再有了,忍不住閉上眼,艱難地收拾著自己内心的哀傷:&ldo;謝謝你。我知道,這些年你年年都會去我父親墳上看他。&rdo;日日上縣衙辦公雷打不動的嚴縣丞,每年都會在那個日子前後告假,說是要回鄉探望父母,實則每次都會路經他的家鄉蒼梧。他也曾悄悄回去看過,父親的墳邊被收拾得很幹淨,石碑兩邊還各自栽著一棵松柏。村裡的人說,年年都會有自稱是他舊相識的人來墳邊祭拜打掃。他不用猜,心頭浮上的顧明舉走後,嚴鳳樓一切如常。處理了兩三件公務,看了幾篇南安書院送來的學生文章。期間杜遠山來探病,兩個人興緻勃勃地在屋子裡談了許久的讀書心得。聊到欲罷不能的時候,嚴鳳樓順勢将他留下來一起吃飯。飯後一邊飲著茶,一邊又從讀書說到字畫。直至天色漆黑,飄雪出言提醒,杜遠山才驚覺留得太晚,匆匆起身告罪:&ldo;學生耽誤了大人休養。&rdo;嚴鳳樓的神色平靜得異常,吃著飄雪端來的藥,也不曾因藥湯的難以下咽而皺眉:&ldo;其實,該是我謝你。&rdo;杜遠山聽不明白,他也不解釋,兀自倚在榻上,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飄雪送走杜遠山後再回轉,嚴鳳樓房内的燭火已經熄了,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應該是已經睡下了。跟了他四年,除了這些天來那位顧侍郎的連哄帶騙,飄雪第一次見他睡得如此之早。之後幾天,始終不見顧明舉。那位負責早起開門的小厮私下裡偷偷跟人抱怨:&ldo;你說怪不怪?從前也沒怎麽樣,可是這幾天一早打開門,沒看見那位顧大人,我就覺著不習慣了。&rdo;府裡不少人都記挂著這位顧大人的好,出手大方,逢人三分笑,管他那些有的沒有的的風言風語,至少人家給的賞銀是貨真價實的。他們三三兩兩圍在角落裡嘀嘀咕咕,飄雪路過聽見了,輕輕咳嗽一聲,他們便趕緊埋頭散了。府裡原本人就不多,少了顧明舉嘻嘻哈哈的笑聲,飒飒秋風裡,越發顯出寂寥。嚴鳳樓的病卻好了。翌日大夫來把脈,說應當再多躺幾天。固執的縣丞卻堅稱自己已經沒有大礙,當天就回到了縣衙。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顧侍郎剛來南安的那段日子,隻是驿館那邊也是悄無聲息的,不見有人來說要換東西,也不見那位挑剔的嬌客再提什麽強人所難的要求。嚴鳳樓每天忙忙碌碌,時常飯還沒完全咽下就又急匆匆出門。隻是書房裡那隻八哥他還精心照料著,添食喂水從不假手他人。飄雪有時會見他沖著廊下的鳥籠發呆,想要悄無聲息地走近幾步,卻被他靈敏地察覺。男人倉惶地回過臉來,眼底還殘存著不及斂去的傷感。所幸,那個恨不得将顧明舉擡進祖廟奉養的張知府近來居然也不再派人來過問顧侍郎在南安的近況。否則,飄雪當真不知,嚴鳳樓要如何上報近些日子來彼此間的互不相問。這段時間送來縣丞府的信件倒是多了起來。其中有幾封送到府上時,恰巧嚴鳳樓不在,便由飄雪轉交:&ldo;大人素來不是交遊廣闊的人,怎麽近來多出這麽多應酬?&rdo;嚴鳳樓輕描淡寫道:&ldo;不過是些舊日的相識。&rdo;她謹守本分不再多問,再有人來送信時便留心查問,其中一二封竟還是自京城而來。那天傍晚,有人來到縣丞府,指明要見嚴大人。飄雪認得,他是顧明舉的近侍,舉手投足跟他主子一般目中無人:&ldo;我家顧大人有信要當面交給嚴縣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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