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之日,街上熙熙攘攘,滿是趕集的人群。
商亭妤推開臨街的窗戶,向外張望,感歎道:“真是好生熱鬧。”
“就是這麼熱鬧,才容易出現人販子,趁着人多渾水摸魚,一個不留神,孩子就算是牽在手裡,人來人往的,走丢了都發現不了。”嬴政瞥了一眼窗外,催促道,“你趕緊穿戴起來,别耽誤了事。”
商亭妤接過嬴政遞過來的铠甲,不由得一怔:“這铠甲怎麼和前幾日試穿的不太一樣?”
“阿轲昨晚連夜送來的,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杆青銅長矛,說你一定用得上。”
商亭妤在嬴政的幫助下穿上铠甲,又拿過了那一杆青銅長矛,突然渾身一震,一連串記憶洶湧而來,眼前的炫光晃眼得讓她幾乎站不住。
時光的洪流仿佛在一刻被打散了,商亭妤成了那滾滾時光亂流中的一隻小小蝼蟻,目之所及,一系列場景走馬燈似的接替變幻:她看到了兩軍對峙中,手持長矛披堅執銳的女将軍,隻可惜兵敗如山倒,飒飒英姿轉瞬成枯骨;她看到了戰前宏大的祭天儀式,祭司看到占蔔結果時霎時慘白的臉;她看到了巍巍宮殿焚于烈火之中,宣告了一個王朝的消亡。
終于,炫目的白光消散,商亭妤手中的青銅長矛,像是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然後斑斑鏽迹依次脫落,顯出内裡堅實精密的質地來。
一旁的嬴政不知道商亭妤電光火石間已經在曆史的長河中溯回了一番,盯着她手中的長矛啧啧稱奇:“阿轲送來的倒是個好東西,看來這個長矛和你有緣。”
“這應該是妲己将軍生前所持的兵器了。”商亭妤深深吸進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畢恭畢敬地撫摸着青銅長矛,陡然出手,斜向一刺,銅鏡應聲而裂。
“真是個吹毛斷發的神兵!不知道阿轲從哪裡搞來的好東西。”嬴政拍手叫好,幫商亭妤正了正頭盔,看到她眼中的一點茫然,溫聲道:“不要害怕成為自己。”
窗下突然有人一聲暴喝:“你這拐子,還我孩兒!”
“就在此時!”嬴政忙推了商亭妤一把,商亭妤來不及多想,順勢從窗口一躍而下,落地前用長矛點地,剛穩住身形,就看到一個壯年男子,拉住一個矮小的中年婦人,不依不饒地大聲嚷嚷:“你說,将我家孩兒賣去哪了!?”
兩人體型和力量的懸殊,讓圍觀看熱鬧的吃瓜群衆們一時拿不準該站哪邊,無人出聲。那壯漢見無法發動群衆力量,一手緊緊抓住那婦人的衣領,拖着她急走了幾步,在身後一家糧油米行前停住腳步,猛地踹了一腳那半掩的門扉,又一把扯過屋内遮擋視線的一層布簾,喝道:“你們看看!”
圍觀群衆齊聲驚呼:“怎麼藏了這麼多孩子?!”
布簾内正在清點人數準備轉運的人販子們,估計早就訓練過如何應對危急情況,齊齊放下手頭的事務轉身就跑,其中一個甚至逃跑前還不忘放了一把火。
糧油倉庫裡除了幾十個昏迷不醒的孩童,還有數不清的食用油,借着易燃物,火勢騰地一下就起來了,一下子将衆人和孩童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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