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端起綠豆湯,對翹和喜說道:“我給吉法官和乙法吏也送兩碗過去。”
翹和喜自然沒有意見。
周甯走到對面,先給吉送了一碗,吉心裡更覺愧疚,不過周甯卻沒給他機會多聊,擡了擡手裡的另一碗,溫聲道:“我先給乙法吏送一碗過去,我們再說話。”
吉點了點頭,周甯走到乙那邊,等乙寫完木牍,打發了先頭來的百姓,這才把綠豆湯放到他的案幾上,“這天氣太過悶熱,你喝一碗綠豆湯解解暑、潤潤喉吧。”
乙皺着眉眼也沒擡,也沒有說話,周甯笑了笑,轉身去到吉那處尋他說話。
盼尋的這個老婦人本身說話就細聲細氣,人性子也柔和,便也勸道,“您先喝湯吧,我不急。”
乙皺着眉頭,隻對老婦人道:“你要問什麼?”
此時周甯也和吉說上了話,周甯挑了一樁複雜的陳年舊案,問這案子判刑的依據,昨日一遭豬肉,今日又一遭綠豆湯,吉對周甯心懷愧疚,講得極細緻。
那邊乙也聽完了婦人的問題,平常當差,少有人來問殺人案的,他有些拿不準,一時皺着眉沒有說話。
往常這個時候,若來人說了問題,他沉默不語,吉會急忙趕過來幫他,可此時他正和周甯說着話,并沒有注意到乙那裡的動靜。
乙仿佛忍受着莫大屈辱轉頭看向吉,卻先看到了周甯的背影。
法吏的案幾正對着門,但是法官的案幾卻是豎着的,所以周甯站在吉面前,完全擋住了吉的視線。
過去問吉?就是周甯沒在此處,乙都要做過艱難的心理建設才能放下臉面去向吉請教,而此時看到周甯,乙便想也不想的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此時他過去,那是把臉皮揭下來遞到周甯腳下踩。
這婦人已經說明了搶劫殺人者身高不足六尺,年齡不過十五,還能有什麼錯?
乙回道:“無罪。”
一直留神身後的周甯聽此,唇角勾起,對吉道:“原來如此,多謝您,您不愧做了經年的法吏,我還得向您學習。”
給周甯幫了忙,吉内心的愧疚稍解,聽此擺手笑道:“不用這麼客氣,你我之間你我相稱就好了,我心裡,還是那你當自己的親弟弟看的。”
周甯笑了笑,從善如流,“好。”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那邊,乙也寫好分好木牍,将一半給了那老婦人,等老婦人走出院門看不見了,周甯這才道:“你先飲湯,一會我過來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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