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綿撐着一口氣,身上冷極了,像極了前世身上被大雪覆蓋的滋味。她給孟長安擦淨血污,小心翼翼地包紮好傷口,然後站在門邊,等着下人把柳懷找回來。那些太醫的話她不相信,她不想相信。太醫們回到宮中向昭昌帝回報孟長安的傷情,昭昌帝聽過後憤怒地将他們都趕出去,關閉殿門獨自一人待着。玉瑕宮裡,紅芍急走進來,臉上帶着喜意跟德妃回報這件事。德妃激動問道:“活不過今夜?消息可靠嗎?”紅芍:“可靠,是皇上派去的太醫說的。”德妃難掩喜色,“替本宮傳信給定遠将軍,是時候了。”紅芍應聲退下,德妃一張溫婉沉靜的臉上緩緩笑開,猙獰而扭曲。柳懷被德喜扯着來到正院,回來的路上聽高勝說起經過,他心中已經有數,孟長安應該是服了那顆藥,顯露出了瀕死的症狀。進入堂屋的時候,他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嚴肅一些,但看見門邊等待的秦綿時,他吓得差點一趔趄。我滴個老天爺哎!柳懷心中發出哀歎,這俏生生的小美人,不過才兩日就折騰成了這幅鬼樣子,孟長安真不是人,竟也狠得下心來。秦綿看見柳懷那一瞬間,晦暗一片的雙眸中忽然生出了一點點光亮。“柳大夫,你快來看看督主。”柳懷深吸一口氣,心裡又罵了孟長安幾句,但還是得按照計劃行事。他上前給孟長安把脈,随後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秦綿那帶着希望和祈求的目光讓他倍感壓力,他背着她猶豫許久之後,才轉過身,狠了狠心道:“夫人,督主已經毒入肺腑,救不了了。”他眼睛四處飄着,根本不敢對上秦綿那雙湮滅了希望的眼眸,然而秦綿如今已經無法注意道他怪異的表現,她眼裡的光暗下去,恍若從未亮起過,聲音克制而淡漠:“勞煩了,你先出去吧。”柳懷微微一滞,低着頭走出去,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去,那女子臉上十分平靜,眸中毫無波瀾。或許絕望到極緻,隻剩下死一般的冷寂。他輕輕歎息一聲,正要轉過頭,卻見秦綿忽然像失去所有支撐一般一頭往前栽去,幾個婢女離得近一起托住了她的身子,柳懷一驚趕緊過去,她卻搖了搖頭,道:“無妨,我歇一歇就好了。”她推開幾個婢女的手,踉踉跄跄走到床邊,雙手握住孟長安那隻露在被子外邊的手,溫柔地朝着那手哈氣。“你冷嗎?怎麼手這麼冷?”她哽咽地對他說話,想起了他去送聘禮那日也曾握住她的手說過同樣的話。“孟長安……”我愛你呀。她泣不成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柳懷掩面往外走,遇上了門口同樣咬着拳頭哭的德喜,裡間的婢女們退出來,輕輕帶上了門,将門裡那個傷心哀泣的女子隔在另一邊。秦綿雙手撫着孟長安的臉,因為哭泣而微微發抖的唇印上他的唇,淚水滾落在兩人唇間,微澀,淡苦。“你說要護我一世,可轉眼就忘了,我就知道我不該輕信了你。”秦綿無聲地道出這句話,臉埋在孟長安頸側,那些飽含痛苦與委屈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裡衣。傍晚時,顧勁從昭王府接回九皇子,為避人耳目,兩人是從廠督府西邊的小門進來的,九皇子一向心思敏感,孟長安提前回來,再加上廠督府裡的死氣沉沉,都讓他心裡不安。到了正院,見到守在卧房門口的德喜在那痛哭流涕,冬枝幾個亦是滿臉哀傷,就連一向喜歡逗趣的柳懷都不笑了,九皇子心裡忽然湧上了一股恐懼。青桃紅着眼睛走過來,蹲下對他說:“九皇子,您進去勸勸夫人吧,督主他……”她話還未說完,九皇子心中卻像是有了某種預兆,小小的身子繞過她直接推門進了裡間。秦綿此時已經不哭了,靠在床頭雙眼呆滞地盯着某一點。小九進來的聲音也沒能驚動她,房間裡一片狼藉,地上還有孟長安換下來的血衣,九皇子心裡顫了顫,輕輕喚了聲:“姨姨。”沒得到回應,他大着膽子往床邊走,離得越近那血腥味越刺鼻,因為曾經目睹過老嬷嬷的死,和宮人被活活打死的場面,他心裡對死亡有着最深的畏懼,孟長安此刻滿身是傷,臉上還有劃出的血痕,小九心裡一慌,扯了扯他的衣袖。“孟叔叔。”“孟叔叔起來呀,我有一個字不認識。”連叫兩聲他不答應,小九鼻子一酸,眼裡含了淚。“孟叔叔,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我聽話,你别不要我。”孩童稚嫩的哭聲在房間裡響起,秦綿呆愣地看着他,有一瞬間似乎忘記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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