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樂進了門來,抱手靠着矮櫃,隻旁觀不插嘴,面無表情。馮趣言簡意赅地總結道:&ldo;親兄弟也有分家的一天,何況不是親兄弟。&rdo;我就不信甩了你比愛上你還困難!江兆唯看看馮趣,看看陳躍進,察言觀色地慌了陣腳,陪着笑說:&ldo;别說這麼傷感情的話,你們相親相愛不是很和諧嗎?&rdo;說完,見沒人附和,他隻好自壯聲勢地&ldo;哇唬&rdo;張開手,誇張地滿臉堆笑:&ldo;簡直是模範兄弟檔!讓人羨慕死啦死啦!&rdo;&ldo;既然這麼羨慕,&rdo;馮趣沒有去關心陳躍進的反應,掏出口袋裡的零錢看個大概,知道夠吃個晚飯,便又揣回兜裡往外走,毫無感情地說:&ldo;你和他也是兄弟,不如你們相親相愛做模範兄弟檔吧。&rdo;江兆唯維持樹杈的姿勢,尴尬地僵窒了:&ldo;呃……&rdo;元明清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鬧感情危機的導火索,匆匆到超市買了些食物就往家趕。李無敵快餓扁了,無奈他是個生活白癡,沒人伺候會活生生餓死,好不容易倒騰出兩個烏漆漆的煎雞蛋,還緊緊貼着鍋底摳不下來,讓他無從下嘴。元明清進門後命大大先生…馮趣到深夜才回來,開門進了自己房間,看到陳躍進已經睡了。他沒有開燈,坐在床邊低頭看向床上睡成死豬一樣的窩囊廢,心情很平靜。手裡的煙還剩半截沒有抽完,一星火光在黑暗中晃動,他舉起煙在空氣中畫個大圓圈,再在裡面畫三條弧線,亮光連成亮線勾出笑臉,畫得越快,笑容越圓滿。他想起十六歲時領到身份證的那晚,有個男人把抽了半截子的煙拿給他抽了一口,捏着他的身份證親了親,歎道:&ldo;唉,以前睡未成年我壓力真大啊。&rdo;他被嗆了個半死,眼淚都咳出來了,邊咳邊罵:&ldo;滾去死!&rdo;&ldo;死了明天誰去給你開家長會?&rdo;&ldo;咳咳咳……咳,喂,咳咳……再給我抽一口。&rdo;&ldo;成年嘉獎隻有一口。&rdo;那人把煙拿得遠遠的:&ldo;小朋友不要抽煙。&rdo;&ldo;小你媽!&rdo;&ldo;小朋友不要說粗話。&rdo;&ldo;粗你媽!&rdo;&ldo;還不服氣?&rdo;那人關了燈,在黑暗中畫個得意的笑臉:&ldo;嗨,男孩,有我在,你永遠是小朋友。&rdo;他搶過煙寫個&ldo;呸&rdo;,反駁:&ldo;男孩拜拜,從今開始我是男人,等着看吧。&rdo;舊人再見了,新人還沒來,身邊打着呼噜的窩囊廢,跟他沒交集,隻是好兄弟。他把煙摁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裡,俯身在陳躍進唇上吻了一下,小聲說:&ldo;拜拜。&rdo;從今開始不愛你,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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