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作為恒立的一個合格的員工,她應該從現在開始就在腦海裡羅列所有為什麼現在沒辦法辦理證件的原因然後一條一條的講述出來。如果她是一個稱職的助理,那麼此刻她也應該幫助鐘*盡生安撫這些住戶的情緒。但是此刻她什麼都不想做,因為覺得自己無論做些什麼,都是在作惡。
這些抗議的人,站在這裡的人,才是在做對的事情。
他們隻是想要維護自己的權利而已。
就在這一刻,程至突然懷疑起自己工作的意義。她能夠進入恒立,成為恒立的員工,一共經曆四輪面試,一輪筆面,三輪面對面。每一個能夠進入恒立的員工都是如此。
他們都鬥志昂揚,面試的時候自信滿滿,接到錄用通知之後高興的不知所以。但是這是為了什麼?為了這個大公司的名号?為了工資?為了自己的虛榮心?
可是明明這個家族企業的掌管者是個為了内鬥而置整個公司的名譽而不顧的人,明明這個公司的各個領導之間針鋒相對,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侵吞普通人的權益。
那她站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呢?
旁邊的鐘盡生不知說了什麼,圍站在一起的住戶情緒慢慢穩定下來。鐘叔看到這一切,沖他們滿意的一笑,對旁邊的陳會澤小聲說些什麼,誰知道喇叭的麥根本沒關,聲音透過揚聲器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傳達到夜空中。
他說:“所以你看看這些下等人,根本不用怕,都是給點甜頭就馬上忘事的。”
鄙夷的語氣一連繞了好幾個彎,讓程至站在原地生生的打了個寒戰。樓前的人群起先是安靜,安靜到仿佛時間靜止在這裡。然後在突然的一個瞬間,不知道是誰先起了個頭,聲音一下子在原地炸開,人群朝鐘叔湧去。
鐘盡生想去拉住程至,但是有一兩個站在他附近的人已經向他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他避之不及,剛想擡起手來蓄勢以待。程至卻整個人撞過來,把他撞到踉跄的往後面退幾步,然後拉拽着他朝來時的方向退步。
程至左拐右繞,直接帶着鐘盡生朝寫字樓旁邊的地下車庫跑過去。兩個人一同彎腰繞過欄杆,然後借着下坡的引力跑進車庫。
鐘盡生從口袋裡拿出鐘叔早前交給他的物業卡,兩個人一同鑽進打開的電梯門裡,刷完卡,齊齊的站在原地大口喘氣。
電梯上升的很快,到頂層的時候停下來。他們兩個從頂層的落地窗戶那裡看過去,底下的人群鬧在一起,分不清楚誰是誰。
鐘盡生的側臉隐沒在浮動的光影裡,看着看着突然自顧自的冷笑一聲。
程至問:“你笑什麼?”
他沒有來得及把自己的幸災樂禍收起來,說:“感謝這位鐘總經理吧,我剛剛在那群人裡看見了拿着手機在拍的記者。明天恒立估計要撤不止幾個熱搜。”
程至的手指尖碰到冰冰涼的雙層玻璃上,連帶着說出來的話也冰冷:“你原來一直是看戲的态度嗎?”
鐘盡生臉上嘲諷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收回來,但是沒等他說話,程至再接再厲的問:“你們家買房一定很容易吧。”
說完她自嘲了一*下,又自我糾正:“都不是買房不買房的問題了,你們家自己就是造房子的,估計房子對于你們來說就是跟紙一樣的日常用品吧。”
她的敵意和怨氣撲面而來,鐘盡生措手不及,第一反應就是帶着惱怒的自我防衛:“你在說什麼?”
程至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她聳聳肩,對他說:“沒和你說什麼。我們之間可能有階級矛盾吧。”
坐在會議室裡休息的時候,程至自己默默地算了一筆賬。她的爸爸是公務員,媽媽是醫生,都屬于工作穩定且收入中上的群體。但在他們的那個城市,她們家的房産都得益于在房價還沒有飛速飙漲的時代買下。如果以現在的房價衡量,他們購置房産,仍然會十分吃力。
而她的父母已經屬于收入中等偏上的水平。但他們仍然要不停的工作,工作到六十多歲。特别是程至的媽媽,她作為三甲醫院的副主任醫師,每周上班六天,每六天有兩天是夜班,從無年假和法定節假日,換來每個月稅前兩萬,稅後到手一萬六七千的工資。
那麼那些收入比他們家還要低一些的家庭呢?
程至覺得窒息。她毫不懷疑這些在樓下維權的人可以做出來任何事情,因為對于他們而言,一套房子就是他們辛勤工作數十年的證明。
樓下的吵鬧漸漸散去。過了沒一會兒,竟然有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靠近。她推開門走出去,看見鐘盡生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和别人打電話,語氣又急又快,就是不見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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