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清楚地記得那是他第二次被關入柴房的深夜。于沉沉的睡夢中一陣夜風襲身,沈白猛然醒來,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此刻,皎月當空,潔白的月光遍灑而下,照得大地一片清明。幾縷銀輝透過柴房房頂的破洞散落在柴房之内。這本是再平常不過之事,但就在其中一片銀輝灑落之地,沈白居然看到了那裡竟有絲絲銀光從地面上泛起。
“這是…?”沈白見狀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起身走上前去,扒開銀絲泛起處周圍的柴草。随之一條淺淺的淡銀色紋路在月光下顯露在沈白眼前。而月光不及之處則不見絲毫異樣。
然而對于習修過陣法的沈白而言,隻此一條紋路代表的是什麼,已是再清楚不過。順藤摸瓜,找出其全貌也隻是時間問題。
不久之後,布設于柴房地面上的一座小型陣法出現在沈白面前。但也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原故,在此陣法東北角的一大片區域,如今已然變得殘缺不堪。隻有将其完全修複後才能深窺此陣法奧秘。
沈白仔細堪别之下,發現此陣雖小,但布陣手法卻是極其深奧難明,想要修複此陣以自己現有的陣法認知似乎難以辦到。然而這種困難非但未讓沈白知難而退,反而讓癡迷于陣法之道,被在柴房後整天無所事事的沈白對修複此陣法生出了極大的興趣。
自此以後,其父沈叢發現自己這個兒子,在每次被罰之後,總會變得異常聽話,在習修陣法之道上也變得愈發刻苦起來。有的時候甚至吃住在沈家陣法閣内,一呆就是二、三天之久。
對于沈白能有這種改變,作為其父,沈叢心中自是高興,也自然而然地本能地認為定是自己對沈白的體罰起了效果。
不過,後來沈叢發現即便如此,他這個兒子每過一段時日也依舊會闖一些禍端。于是,沈叢便依老法行之,再次将沈白關入柴房之中,以示懲戒。
如此,反反複複。一轉眼沈白已到了八歲年紀。三年間,随着沈白在陣法之道上的勤習苦修,他也終于将柴房内的殘缺陣法修補完整。
這一天,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深夜。看着地面完整的陣法,沈白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舉步踏入陣法之中,随後在其中央處盤膝坐下。
在今晚之前,沈白已曾經多次試着用各種方法開啟過此陣法,然而确均以失敗告終。而今天他要再次嘗試一次,隻不過今晚他要嘗試的開啟之法不但極為古老且又十分血腥,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可。
下一刻,盤坐于陣中的沈白從懷中掏出一把利刃短刀,随後其右手握刀割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接着利刃轉手,又再将右手食指割破。
随後,他将利刃抛出陣法之外,左右兩手食指同時下垂任憑鮮血流出彙入地面陣法紋路内,接着一聲聲晦澀難懂的咒語聲從沈白口中傳出。
以血祭陣,這是一種極為古老的開啟陣法之術。而開啟的陣法則多是這一族的前輩以一種血祭秘術布設而成,目地就是為了防止家族遺存為外人所得。而想要開啟此法陣則必須以同族之人的鮮血為祭,加之符咒秘術才可生效。
對于這種血祭之法,早在二個月前沈白便己從藏書閣看到,但礙于此法對于隻有八歲的沈白來說實在太過血腥,因此沈白便一直都未曾使用。可如今各種方法用盡的沈白,眼見自己花費了大量時間、精力補全的陣法而不得開啟,自是心有不甘。故爾,今夜他才痛下決心,決定動用此種古法試上一試。以他看來,這個陣法必竟面積不大,想來也用不了多少自己的鮮血。
陣陣咒語聲中,沈白剛剛布設在陣法淺槽内的九枚晶石開始變得閃爍不定起來。與此同時,地面陣法之中忽然生出一股巨大吸力,宛如兩張可以吞噬一切的蠻荒古獸瞬間咬住了沈白兩隻下垂的食指,随之沈白隻覺全身的血液仿佛要被其抽幹了一樣,瘋狂地向地面陣法狂注而去。
下一刻,在地面陣法泛起的血色紅光之中,沈白隻覺眼前一花,人已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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