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濃略略遲疑,不過還是點了頭。
還記得當初管教的姑姑與嬷嬷相送之時曾經說過一番話,都說難得她倆機緣相當,或可同行照拂,總會獨自一人要強上許多。
她與楊眉同期進宮,并且還是同時進的永福宮,照說應該可以更親近。可彼此自入永福宮之後,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兩條路。即便中途輾轉有了幾次交集,可溫濃自認并沒有任何值得楊眉相知相交的地方,她也不覺得在楊眉心裡,能有什麼心底話可以對她這個不算熟悉的同期說。
楊眉特意來找她的目的,溫濃是真的摸不着一絲頭緒。
兩人坐在避雪的亭台,然而室外溫度極低,隻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坐不住。楊眉穿着一件深襖,将素淨的小臉縮在絨領間,微微瑟縮:“紀總管要整肅永順宮。”
“陛下身邊原有的人将有半數以上會被撤下。”
“聽說是永順宮裡有些嘴碎的宮人在陛下跟前亂嚼舌根。”溫濃點頭,這是陸漣青的意思,說這事時她也在場,理當所然知道這件事,“你在為這事而感到憂心?其實你不必顧慮太多,我想你應該不會被撤下。”
楊眉牽動唇角:“因為我是師傅的人?”
師傅?溫濃心中默念,不動聲色。
那日舒光齋的小家宴,容從當着陸漣青和太後的面親口護下楊眉,以這兩位當時的态度均已默認了她的身份,隻要在小皇帝跟前嘴碎的宮人不是她,那麼楊眉肯定會被紀賢留下。
楊眉輕聲喃喃:“當日你從水牢把我救出,讓我留在你的房裡養傷,還幫我瞞着容歡,可我卻不知感恩不告而别,你可會怪我?”
溫濃搖頭:“我救你隻是不想遭受良心譴責,我不肯答應将你留在身邊是因為我必須首先保全我自己,這樣的我沒有什麼資格責怪你,我知道你的離開是因為你不得不為自己打算,你需要另謀出路。”
“溫姐姐真是個好人。”她眉眼低垂,勾着輕淺的弧度:“正因你是這樣通透明白之人,才能吸引得了那麼多人忍不住向你靠近,就連我也不由自主對你釋懷。”
溫濃被她說的,怪不好意思的。
“溫姐姐應該已經猜出來了,我從你那裡離開之後,轉而找到了師傅。”楊眉斂起唇際那個淺淺的弧度,幽幽說起:“我自入宮以來所能接觸到的人不多,能夠信任并且深交之人寥寥無幾。當我無所可去的時候,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便隻有師傅了。”
“在這座皇宮裡頭,唯有他會向我伸出援手。”
溫濃想到容從曾經提到過,楊眉自被調到永福宮後一直飽受容歡的排擠與欺淩。她的遭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容從而起,但似乎在楊眉眼中,容從卻成了她心目中最大的救贖。
“我想報答他,我想證明給他看,我想讓他知道當初被他挑中的我是值得被他信任與重用。”黑暗中的曙光是那麼耀目,楊眉一下子就陷了進去,無法自拔,“我迫不及待想接近他……”
“我喜歡他。”
溫濃扭頭,悚然盯着楊眉出神的側龐。
“你别這樣看我,太監與宮女又不是沒有對食之說。”楊眉哂笑:“就算我喜歡的隻是閹人,可他在我心裡的感情,超越了俗世間的任何男女之情。”
溫濃不知應該怎麼勸她……首先容從是個太監,其次她年紀還這麼小,再者上輩子她可是皇帝的女人啊啊啊!
楊眉淡淡瞥過她那滿肚子話想說再憋着不說的表情:“你覺得我對師傅的感情隻是兒戲?”
溫濃生怕點頭太用力會傷害到她。
可楊眉似乎并不以為然,她輕笑出聲:“溫姐姐,這世間有太多的感情看似不可思議,卻是令人意想不到的那麼真實。”
“就像,你與信王。”溫濃被她噎住,楊眉緩緩地接着說:“又比如,師傅對太後。”
溫濃駭然睜大眼睛,瞪向語出驚人的楊眉。
“别不信。”楊眉低低地笑了,越笑越諷刺,也越笑越苦澀:“當我知道的時候,我也騙自己别信。”
“你、你怎麼知、知道?”溫濃吓得話都說不利索。
楊眉偏頭看她,那雙瞳仁黝黑,深深定格溫濃身上:“你好像真的一點也沒有察覺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溫濃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不一樣的地方?”
“當我聽見你喊他師傅的時候,我真的很嫉妒哦,溫姐姐。”楊眉直勾勾盯着她,宛若被蛇盯上的青蛙,“明明他是我的師傅。”
溫濃一怔。
“你的位置,本該屬于我的。”楊眉指着她的心口,輕輕一戳:“上輩子就是我的。”
溫濃宛若觸電,猛地站起踉跄後退,見鬼一般盯着她。而楊眉就着原來端坐的姿勢,靜靜擡首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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