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冼十四歲時的衣裳。甯桓瞬間斂起笑,敢怒不敢言般地眯着眸,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他正系腰帶,忽地一個白色布狀物從他身上落了下來。肅冼挑了挑眉,俯身從地上拾了起來。
“把東西給我。”連說話時都冷漠地未往肅冼那兒瞥上一眼。
肅冼打量着手裡的東西,倒是詫異地挑了挑眉,問道:“原來我送你的那錦囊你竟然還留着。”
甯桓擡眸嫌棄地瞥了肅冼一眼,抱怨道:“你給的這東西未也太不管用了,你看我這些日子,碰見的古怪事少了?”
“那就還給我。”肅冼哼了一聲,無所謂地道。
素布錦囊在肅冼手中随意地抛起落下,甯桓的嘴角抽了抽,撲上前一臉沒好氣地奪過:“送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他大聲囔囔道。
肅冼挑了挑眉:“你方才不是嫌棄嗎?”
甯桓仍在氣頭上,他擺了擺手,連争辯都不屑與肅冼争辯了。“哼!”他重重地哼了聲,已示自己還懷揣着滿腔怒火。
肅冼輕聲“啧”了一聲,他扯過甯桓腰間那條尚未系好的腰帶,指尖勾着它将甯桓往自己身側帶。
“做什麼!”甯桓一點也不想理他。可挨不住二人的距離一時貼地極近,連呼吸都掃在甯桓的臉上。他額前的碎發輕輕拂了拂,肅冼微微勾起了唇角,眼神明亮,“真生氣了?”他的眸光像是一潭水光潋滟的清泉,倒映着甯桓鼓着腮幫子的側臉。
肅冼的睫羽顫了顫,在甯桓“哎——”的一聲驚呼聲中,他打開了那個素布錦囊。
“這是九天玄符。”肅冼漫不經心似地回道,那股熟悉的冷香味萦繞在甯桓周身,惹得他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素布的錦囊中藏着一張皺巴巴的黃紙,撫平褶皺,上面歪歪扭扭用丹砂繪成了一組古怪的圖騰,“這可是我七歲上三清山,畫成的第一道符。”肅冼頓了頓,擡眸望向甯桓。黑眸潋滟,細密纖長的睫毛仿佛擦着甯桓的臉頰輕掃而過。
甯桓有些不安地垂下了眸:“那你把你小時候畫的符送我做什麼?”
空氣靜默了片刻,肅冼盯着那陳舊的錦囊,忽地輕笑了一聲,他“嘁”了一聲,蓦然松開了甯桓:“七歲稚兒畫的第一道符能有多少用?”肅冼懶洋洋地倒在了床上,大剌剌地架起了腿。他支起了腦袋。
甯桓晃過了神,他繃緊了一張臉。
“不過倒也不算全無用,畢竟我自小天資聰慧,道法在三清山也算得上上乘,躲點小病小災還是有用。”肅冼微微勾勒起唇角。
“吹牛的吧?”甯桓嗆聲道。一時不知思索到了什麼,他忽地轉過了身,晶亮亮的黑眸中一時寫滿了好奇,“那你和虛空道長比試過嗎?究竟誰比較厲害?”
肅冼冷笑了一聲,“自然是——”脫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眯着眸,眸光不善斜睨了眼甯桓,頓冷哼了一聲道,“沒比試過,我哪裡知曉?”他話音一轉,垂眸似又對甯桓手裡的錦囊起了興緻,“改天我再給你畫道有用的符帶在身上。不過你這體質,估摸啥符都沒啥大用。”說着,“啧啧”地感歎了起來。
“誰稀罕呢!”甯桓眯着眸想将那素布錦囊扔到肅冼的身上。手下的動作幾番嘗試,最終還是收回了手,氣哼哼地轉身走了。
…………
甯桓出了屋子,想想還是往趙婉娘那處看看,畢竟自己是為了白日發生的古怪事情而來。“甯桓?”銀川端着藥罐子晃晃悠悠地飄蕩過來。
“銀川姑娘。”甯桓應道。銀川停住了打量着甯桓,目光落在了他腰側的素布錦囊上,她詫異地道,“喲,這不是我家大人的東西嗎?”
甯桓垂眸瞥了一眼,想到方才肅冼的戲弄,沒好氣地道:“嗯,他送我了。”
銀川挑了挑眉,“啧”了一聲,白紙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襯着月夜下的暗色,看着甯桓心中瘆得慌,他疑惑地問道:“怎麼了,銀川姑娘。”
“沒——”銀川笑了起來,眸底盡是戲谑之意,“那你可能保管好了,這可是我家大人要給他媳婦兒的。”甯桓微微一怔,訝然過後,耳尖漸漸漫上了一層薄紅。
紙人的嘴角越咧越開,故意拖長了音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樣:“怎麼,我家大人沒有和你說起呀?那你可得好好保管,不然以後他娶媳婦兒怎麼辦?”
“沒……沒有。”甯桓不自然地瞥開了臉,遂即岔開了話題:“那……那趙婉娘還沒有醒嗎?”
“趙婉娘?沒呢。”銀川撇了撇嘴,嘀咕了一聲道,“聽說還要再過個三五天。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這麼些年一直都沒有變。”她把手中的藥罐子遞給了甯桓:“你來了正好,幫我把這拿進去吧,我還得回廚房裡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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