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易站立在殘破的瓦片之上,看着滿目瘡痍的廢墟,昔日篝火旁歡鬧的宴會浮現在腦海中。
帝易直到聽聞入侵邊鎮的妖獸,被象牙州幾大宗門組成的聯合伐妖大軍殺退後,才敢帶着婷婷回到這裡。
他無聲地歎氣,感歎物是人非,生命無情。
邊鎮曾經高聳的城牆,如今已殘破不堪,排排坐落的民房,已然是連片廢墟,曾經的青石闆所鋪的街道,現在也化作了焦土。
片瓦碎滿地,白骨連千裡。
千裡無雞鳴,萬裡無人蹤。
江婷婷稚嫩的臉蛋上挂着兩行清淚,一雙嬰兒肥的小手,不斷地在廢墟中挖掘。
哪怕是被碎石割傷了雙臂,血肉模糊,她依然不肯停下。
帝易早已告訴過婷婷,這一帶并沒有活人,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
但倔犟的女童對此充耳不聞,她隻是無聲地用雙手去掰動那些可能壓在她爺爺身上的石塊。
突然,她将一隻鮮血淋漓,渾濁不堪的殘臂緊緊地抱在懷裡,這一刻,她徹底情緒崩潰,嚎啕大哭了起來。
因為她認出來了,這個殘臂上的一根滿是老繭的手指,正是她以前最喜歡牽的那根!
“爺爺!爺爺!”
她一邊大聲呼喊着,一邊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奮力挖掘。
見此情形,帝易立馬上前幫忙。
江婷婷卻是卯足勁地将帝易推開,她泣涕如雨,情緒激動道:“不用你幫忙!”
“你們這些人不是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嗎?為什麼沒人願意救我爺爺?!”
“為什麼城破了之後,才有人來把妖獸趕走?”
“城破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最後地一句話,蔣婷婷直接吼了出來。
幼小的她,不明白為什麼邊鎮會被攻破,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如同爺爺故事中所講的,天上有神人降臨,打跑所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救世情節出現。
冷風呼嘯而過,吹起了帝易鬓角的發絲,同時也吹涼了他的那顆脆弱不堪的心。
婷婷的那幾句話,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但卻深深地刺痛了帝易。
璞渾道人隕落時,他退了,無論是何種理由,他确确實實的逃走了。
多少人,因為他這一退,而死在了妖獸的口中?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是個沒用的廢物!
夜以繼日,廢寝忘食地修煉,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還是顯得那麼的軟弱無力。
手中的劍,除了殺一些不入眼的宵小,還有什麼用?
一塊鐵片罷了!
帝易雙目空洞無神,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無力的下垂。
婷婷如同置氣一般的扭過頭,不去理會癱坐在地上的帝易。
随着夜幕的降臨,婷婷早已因精疲力盡而倒頭昏睡過去。
而帝易還是宛如木樁一樣地呆坐在原地。
他意識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他想不透自己修煉究竟是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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