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看看他,耐心告罄,兀自提步往公交車站走去。祁遠低頭看了眼手機,“你等等,離步行街下班還有半小時……你能跑動嗎?”陶安然不明所以,用腳掌感受了下自己的鞋底,說:“能。”于是他們迎着刺骨的西北風當起了追風少年。祁遠邊跑邊噴着一團團白氣道:“等公交慢,跑過去也就五分鐘。”“……”數九寒天的夜裡發足狂奔,還必須跑出一千米沖刺階段的效果——剛轉學,智商就跳樓自殺了。十分鐘後,凍得涕泗橫流的少年們趕在步行街下班前分頭買了書包和書,兩人腳步沒停,又一頭沖到街尾跳上了末班公交。末班公交總有幾分都市特有的寂寞,零星幾個人點綴在車廂裡,要麼頭戴耳機屏蔽了外界,要麼低頭摳手機摳得風生水起。祁遠熟門熟路,兩手不用扶扶欄也能走得四平八穩。他在前面領路,陶安然在後面跟着,兩人從前門上車,一路走到最後面那排位置落座。坐下後,祁遠才終于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氣。他偏頭看向窗外不知疲倦的霓虹,自言自語似的,“你剛才突然蹦出來,就不怕被那幫混混打死?”陶安然把書和書包甩在旁邊車座上,“一不小心熱血上頭。”祁遠笑了聲,“是麼。”陶安然轉頭看看他,“是,沒有麼。”祁遠噙着笑,不說話了。他看着玻璃倒影裡陶安然不甚清晰的側臉,話到嘴邊滾了滾,又懶得解釋了——他那點“老謀深算”的計劃憋在胸口裡,想說又覺得沒必要跟不熟的人的解釋——他連麻杆兒都沒說,跟陶安然更說不着。後街那些錯綜複雜的巷子徒有一副破敗的外表,卻不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帶。恰恰相反,隻要是還在那兒沒拆走的釘子戶,有一個算一個,全是管閑事界的大拿。祁遠早三天就踩過點,知道隐藏在高樓後的棚戶區裡大約哪扇窗後有人住,也知道哪個巷口安了監控。他餘下要做的,就是跟黃毛約地方了。黃毛這人目無法紀慣了,根本就沒把一個小屁孩和幾個破監控看在眼裡,所以祁遠一說後街,他立馬就答應了。(修)西北風吹透了厚實羽絨服,寒氣貼着皮膚往骨縫裡鑽。陶安然手腳冰涼地跟着蔣敏穿過操場邊凹凸不平的小道,一旁曹曉飛不住向他投來幸災樂禍的目光,讓他無數次想擡手爆捶這崽子一頓。五分鐘前,祁遠條理清晰地把打架鬥毆進局子的屎盆子全扣在了自己頭上,把陶安然摘得比自己臉還幹淨。陶安然有幸領教了祁某人颠倒黑白的口才,隻好黑着臉化身鋸嘴葫蘆,用眼神對“隊友”表達了一萬句譴責。但凡這個年紀的少年,誰也不想低頭承認自己的“無能”,陶安然被迫“甩鍋”,這比讓蔣敏狠呲兒他一頓還如坐針氈。本來是凜然勃發的義氣,到頭來卻成了夾着尾巴的慫蛋。陶安然悶頭綴在後面,蔣敏憋了一肚子氣,連步子都邁的雄赳赳氣昂昂起來。她一方面為陶安然的不懂事感到羞憤——她曾在曹藍天面前誇下海口,把素未謀面的兒子說成了早慧懂事的典型人物。誰也沒想到,這層薄薄的虛榮被派出所一個電話就打破了,她甚至不敢回想當時曹藍天的表情。另一方面,陶安然犟如驢的脾氣讓她憤怒。這種憤怒繼而加深了她對前夫的憎恨,以及對教養陶安然那位女士的厭惡。她不住地想,圖錢的女人果然都是草包,從根上就教壞了他。而隐藏在這兩種情緒後,她和陌生兒子間的距離感又讓她無從開口。如果犯錯的是曹曉飛,她能毫無顧忌地把兔崽子罵個狗血淋頭,可換到陶安然身上就不一樣了,她摸不清兩人之間的“度”在什麼位置,生怕一句話出去,就會震出一道無法修複的裂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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