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挽的模樣和幾年前差不多,沒什麼變化。皮膚雪白,身量苗條,三庭五眼,四高三低,一雙杏眼,飽滿圓潤,此刻微醉倒顯得有些迷離,挺翹的鼻子,出哼哼唧唧的鼻音,像隻小白貓。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着。
“薄先生,薄先生……”相挽久叫不應,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人沒什麼反應,手擱在他的椅背上,輕輕敲擊他的椅子。
薄時漠一下回神,轉向相挽,“什麼事?”
相挽見人終于搭理自己了,“你在什麼呆?”
“想起來一點故人舊事。”
“哦。”
相挽說着,又拿起酒杯。
薄時漠見相挽手裡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臉色也是酒後的熏紅。
他不是沒想過省去這一頓飯局,直接一夜情。但是相挽沒有什麼朋友,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舊社會小姐,他根本沒有渠道誘她出來。
隻能從她家人下手。
“相挽,你喝醉了。”
父不在,她也醉了,就沒必要做戲了。
“沒有,我的意識還很清楚。”
薄時漠覺得相挽還是醉了。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這麼沒有戒備心,喝這麼多酒。還真的和以前一樣蠢。
“薄先生?”
“嗯?”
相挽盤着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面朝着薄時漠,笑吟吟的。
“你好像是個很好的人。”
“為什麼覺得我是個很好的人?”薄時漠看着她耳邊垂落的絲,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把絲夾回她的耳後。轉看向相挽,兩人的眼神突兀地對上。
他鎮定自若。
相挽還是笑。
薄時漠很想問她為什麼一直笑,還笑得這麼蠢,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你的未婚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的未婚夫嗎?”
“嗯。”
“你是說顧京南嗎?”
“嗯。”
“其實他不算我未婚夫。他總叨叨我,不允許我赤腳跳舞,不允許我熬夜,也不允許我老吃糖……,但在學業生涯上他幫了我很多……。”
相挽的話,像是一根根針,紮在他的耳膜上,刺在他的交感神經上。
他努力壓住不耐煩,試圖聽她講話,可感覺怎麼都壓不住那股火。
“那又怎麼樣?”這是今晚他第一次打斷她說話,大聲地,吼斷。
相挽愣住了。她的身體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一抖,從自己的世界裡出來,擡眼看向薄時漠。
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失控了,他實在沒能忍住。顧京南怎麼會有資格。
但在狼沒吃到羊,魚沒有上鈎之前,
他必須維持住自己的形象。
還不待薄時漠開口。
時挽就先開口了,“雖然他有時候絮絮叨叨的,這不許那不讓,但我知道他是為我好。”
薄時漠心裡堵,但沒辦法作,他還是第一次抑制自己的脾氣。
讓自己不至于吓跑她。
“你喝醉了。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這很危險。”
“沒關系,我覺得我們好像見過,況且,”相挽頓了一下,看着薄時漠,“我現在把你當成了朋友。”
薄時漠不認可單靠朋友這一層關系可以滿足他,無法得到強制保障的,都是可以半途而廢的。
“我們做不成朋友。”
相挽醉得很了,什麼也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我們先到房間休息會,伯父一會就到。”
“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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