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市中心醫院,天台。
李元齊緩緩登上階梯,溫暖的晚風撫動他的袖口。
他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扶着輸液杆站定。
百姓家裡做飯的香味和醫院的消毒水味混在一起,形成了奇妙的味道,被風送到臉前。
他想念家裡做的飯了。
住院期間,全部的營養來源,除了調配好的流質,就隻有葡萄糖注射液。
住院之後,從做完初步檢查,到住進無菌病房,再到下達病危通知書,隻經過了三天。
病曆上赫然寫着:李元齊,男,17歲。
各髒器衰竭,造血功能異常,白細胞形态異常。
急性放射病。
他快死了。從醫學的角度來講,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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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号,第零天。北港市北郊,新型能源産業園,北港市第一核電站大門前。
這天,這座服役50年、獨自供應特大城市四分之一電量的核電站,迎來了一群平均年齡不足15歲的小拜訪者們——工大附中的參觀遊學隊伍。
四五輛大巴車一早就在門前停住,幾百個不同年級的高中生從車上下來,排隊站好。
隊伍中,一位朝氣勃勃的短發少年尤為顯眼。
“哇——這座電站好大啊!親眼看到,感覺比視頻裡大多了!”
李元齊四處張望,難以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穿着大一号的校服,衣服被底下的東西撐得鼓起來。
“班長,我們馬上就能見到核反應堆了!”
李元齊激動地對旁邊的短發女生說。
“為了今天,我可是把所有裝備都帶過來了!”
“哪有這麼快?我們是九班。按照順序參觀,再快也要到下午。”
九班的班長,梳着短發的黃亞妮興緻缺缺地回答。
如果這是明星演唱會,那她和李元齊的情緒可要互換了。
“啊,怎麼這樣?”
李元齊瞬間洩了氣兒,沉沉地低下頭。
但不一會兒,他又興奮了起來。
“那,我們不按順序參觀不就好了?”
這群孩子中,科學專家的子弟和富商家的公子、千金不在少數。
為了讓他們順利參觀核電站,延續這項工大附中的傳統活動,校方可是做了詳盡的功課,嚴防一切事故的發生。
但還是對李元齊這号搗亂分子防不勝防。
九班的隊伍剛一進入核電站,李元齊便拉着班長,偷偷拐進了一個小門,離開了隊伍。
他們在管道和設備的走廊裡左拐右拐,終于迷了路。
“我說,趁着我還記得路,快點回去吧?”
班長低頭看着手機,漫不經心地說。
“這怎麼行?我們這是擅自離隊,回去肯定要受罰!如果沒找到反應堆就回去受罰,也太虧了……”
李元齊左顧右盼,充滿好奇地觀察設備,數着管道的規格,給出了破罐破摔般的理由。
“好吧……那你說怎麼辦?”班長妥協道。
她作為普通人家的孩子,在這個纨绔子弟橫行的學校裡,有這麼個“大哥”罩着,能少受很多欺負。
所以,就算對李元齊的性格有諸多不滿,但還是願意和他一起玩。
“找人問問路就行了。”兩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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