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有輕穩的腳步聲靠近,繼而有人帶着一身水汽坐在自己旁邊……她知道,那是九哥。
怎麼辦?更加沒辦法直視他了!
我玷污了九哥!
如此想着,她将發燙的臉埋得更緊些,連耳朵尖都是绯紅绯紅的。
身旁,謝霁已穿戴齊整,隻是發梢還帶着濕意。他手裡拿着謝寶真丢下的那隻紙鸢,猶疑着輕輕拍了拍謝寶真的肩,喚道:“寶兒?”
依舊是喑啞的嗓音,可今日聽來,似乎别有一番撩人意味。謝寶真掩耳盜鈴般将臉埋在臂彎中,悶悶‘唔’了聲,當做回應。
這顆不争氣的心非但沒有平靜,反而跳的更厲害了。
見她始終埋着臉聲線發顫,謝霁誤以為她在哭,不由眸色一暗。
方才,他是故意讓謝寶真撞見那一幕的。
他向來警覺,怎麼可能連一個沒有功力的少女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謝寶真還在廊下的時候,謝霁便猜到了是她。可他并沒有停下沐浴的動作穿衣,而是故意讓他看到自己最真實的軀體,不過是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罷了。
他不再滿足于‘哥哥妹妹’的遊戲,故而臨時起意借此機會試探一番,看那天真無邪的小少女看到他滿身扭曲可怖的傷痕後,會否嫌棄他厭惡他……
但凡是有一絲絲的不厭惡,他都要抓住機會,絕不放手。
可是現在小少女戰戰兢兢倉皇奔出,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他的心不由涼了半截。
少女久久不願正視自己,謝霁将手從她肩上縮回,垂眸看着紙鸢良久,方輕聲問道:“吓着了?”
謝寶真的耳尖又紅了紅,點點頭。
見她承認,謝霁的心中猛然刺痛。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心痛’的滋味了,往年即便是酷刑加身、血海裡打滾,也不曾讓他這般狼狽。
他吓到寶兒了。
這個可怕的念頭不斷在腦中翻滾,嘲弄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妄想,謝霁抿緊了唇,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維持表面的淡定。他露出一個短促的笑,嗓音更為沙啞,問道:“很醜,對罷?”
“啊?”謝寶真從臂彎裡擡起半張臉,雪腮上氤氲着一片醉紅,更顯得眸子濕潤像是藏着泫然欲泣的淚光。
謝霁心一軟,壓抑着情緒說:“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謝寶真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剛要張口詢問,謝霁卻是默默地将紙鸢還給她,起身朝台階下走去。
謝寶真直覺他誤會了什麼,那句‘很醜’中的落寞凄涼尤其讓她惶惶難安。片刻,她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九哥多半是誤會她看到那些傷痕後害怕了!
臉上的熱血霎時褪盡,謝寶真下意識起身拉住謝霁的臂膀,着急道:“九哥,不是那樣的!我并非……”
誰料抱膝蜷縮太久,她腿一麻,‘哎呀’一聲便整個人朝前撲去!
謝霁聽到她的驚叫,下意識回身攬住……接着,少女溫軟馨香的身軀撲了滿懷,随即鼻尖上一陣濕潤——原是謝寶真撲下來時來不及收勢,微張的唇恰巧擦過他英挺的鼻梁,像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
謝霁愣了,謝寶真也愣住了。
微風襲來,殘紅飄落,時間長河仿佛在此刻靜止,兩人大眼瞪着小眼,呼吸交纏,俱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驚愕萬分的神情。
撲通,撲通撲通……
說不清是誰的心跳紊亂。
謝寶真的眸子瞪得老大,泛着秋水般的眼波。須臾之間,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俏麗的紅暈,忽的從謝霁懷裡掙開,‘啊啊啊’地一路跑出門去了。
風停,樹止,枝頭的梨花飄然墜地,白衣少年久久立于原地,緩緩擡手,以食指輕觸自己的鼻尖,仿佛在觸摸一個虛無缥缈的夢。
第28章
夜半時分,曠野星垂,西外郭城一派燈火闌珊的悄寂。
深夜市集寂寥無人,忽的有一條黑影掠過滿月,幾個起伏間落于圍牆瓦礫之上,驚起深巷狗吠。
這人身量高大結實極具壓迫感,眉如刀劍,目似鷹隼,腰上懸着兩把彎刀,正是混迹于洛陽城中的刺客仇劍。
仇劍借着夜色的掩護攀援藏匿,飛速穿梭于集市巷口之間。月光下一點寒光隐現,随着一陣破空風響,三支羽箭并勢齊發,直取仇劍後心!
仇劍也非等閑之輩,很快抽刀出鞘回身格擋,隻聽見铛铛兩聲铮鳴,兩支箭矢被斬落,而第三支則擦過他的脖頸釘入後牆之中寸餘,力道之大,箭尾仍顫動不止。
是高手!
很久沒有遇到能匹敵的對手了,仇劍不懼反笑,用手背蹭去脖子上刮傷的血迹,目光準确搜尋定格,盯着箭矢發來的某處檐角道:“來者何人?何必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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