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芽替她把馄饨端到面前,目光瞟到小竹馬對面的醋瓶和辣椒油,正要伸手,咬着蟹黃湯包的小竹馬餘光瞥見,順手遞過來:“我們這裡不用了。”眼前的馄饨冒着熱氣,飄着清香,味鮮香濃。燕綏一口沒動,看辛芽道過謝,笑眯眯地把醋瓶和辣椒油推到她面前,美滋滋地舀起一勺馄饨吹涼了喂進嘴裡。許是吹得還不夠涼,燙了嘴,她猛吸了口氣,滿足地眯起眼。燕綏低頭看了眼清湯馄饨,湯水裡有一圈圈漣漪一樣的油圈,撒了蔥花,馄饨皮薄肉也少,像雲一樣一層層片在湯底。她擡手拿起醋瓶一圈一圈,直把透亮的湯底澆出了醋色,拌上碎椒沫。調好味,她舀了一口,有點酸,還有點辣,蓋不住馄饨的鮮香,好吃到舌尖打卷。燕綏也跟着眯了眯眼,一半是被倒過頭的醋酸的,一半是……嗯,還是這個味道。——城北到公司,遇上上班高峰期,燕綏光是在路上堵車就堵了半個多小時。車駛入公司地下停車場,辛芽從副駕下來後,立刻切換至工作狀态:“燕總,今早的周會延至明天上午。大會議室已經騰出來招待各位董事,等會我過去再檢查一遍看有沒有需要調整或準備的。”“你就在會議室幫忙接待吧,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自己過去。”燕綏按下電梯鍵,餘光見她欲言又止,側目看她:“想說什麼?”辛芽搖頭:“我看你好像沒睡好。”這沒什麼好瞞的,燕綏按揉着眼角,點頭:“失眠了。”話落,電梯門應聲而開,燕綏率先邁出去,進了辦公室。——周會延後一天的消息不亞于一場小型地震,陸陸續續來上班的職員椅子還沒坐熱就先讨論上了。等再看到許久沒有現身的董事一個個臉色不好看的直接去了會議室後,這場小型地震漸漸演變成一場山呼地搖的海嘯。燕綏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這些職員倒不是真擔心高層“政變”,純屬湊熱鬧添談資。隻要輿論在掌控範圍内,無論是地震還是海嘯,都無傷大雅。時間差不多後,燕綏獨自去會議室。辛芽特意在門口等她,遠遠看到她過來,迎上去,小聲提醒:“程大母老虎來了,趾高氣揚恨不得拿腳後跟看我,你自己小心點。”燕綏神色未變:“我爸呢?”“還沒來,我問了行程,堵在路上。”辛芽說:“燕副總也剛來,和母老虎一前一後,不是一起來的。”“行,我知道了。”燕綏拍拍她的腦袋,“自己機靈點。”辛芽目送着她推開眼前那扇厚重的實木大門,滿眼敬畏。要知道,裡面坐的董事,大多資曆老,年齡大,光是一句“尊老愛幼”就能壓死她。更别說官大一級氣焰高,可不止有脾氣不好難伺候的,還有程母老虎那種挑刺鬧事的……她和負責接待的女孩進去倒水都要在門口做半天思想建設,她燕總搖曳生姿地就進去了……那氣場,辛芽隔着一米遠都能感受到她渾身上下的王八,呸!王霸之氣。——燕綏的出場是她一貫的作風,面帶微笑,目不斜視,神情客氣疏離,不過分謙遜也不失禮貌。今天不是她的主場,她難得低調,一路走到主位,看也不看别人的臉色直接坐下。燕沉原本正和坐在身側的一位董事低聲交談,從燕綏推門而入那刻起,眼神就似再也無法移開,直到她旁若無人的落座,他才收回目光,淺笑着聽對方轉而責備燕綏:“這幾年公司走得順利,小燕總是有點膨脹了……”燕綏聽不到别人議論,她剛坐下,兜裡手機震動。她垂眼,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手機。有些意外。是老船長。她剛坐下沒多久,又起身,離開去接電話。冷眼看着的程媛冷笑一聲,撇了撇嘴。——燕綏走到拐角接起電話,她背倚着牆,面朝會議室,以防有人出來她卻不知道。老船長笑着和她寒暄了幾句,直接進入主題:“我猜你這幾天都等着我電話,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些社會都淘汰了的人,不會用什麼微信,沒事也很少聯系,全靠一支筆一個本子摘的電話号碼。這号碼又是死的,老鄭頭換了次号碼,我是又托這個又托那個的好不容易才跟他重新聯系上。”“辛苦你了。”“辛苦談不上,我就是怕誤了你的事。這個李捷啊,是燕副總安排進來的,造船廠這麼大,給人找份工作還是方便的。就我們之間誰有熟人朋友,有合适的崗位也會幫忙說說,給老鄭頭推薦。”老船長笑得憨厚,又說:“老鄭頭人好,也愛閑嘴,沒事就喜歡抓人聊天,問他還真問對人了。”“李捷和燕副總的關系,像是表兄弟,但又沒有親戚關系。李捷他自己跟老鄭頭說,他初中畢業,修過車做過網管送過快遞也搞過微商,就是沒一樣能成的。燕副總這種讀名牌大學出來的,很是瞧不上他,所以也不來往。主要是燕副總的母親對他多有照拂,他人前人後都是一口一個程姨。”“燕副總的母親未出嫁前就在老鄭頭隔壁村,聽說是他們村裡唯一的女大學生。李捷家和她是鄰居,李捷他爸爸是上門女婿,上頭還有個哥哥姓程,他家中行老二,跟父姓李。據說兩家關系親得狠,李捷出生的時候她還沒出嫁呢,還幫着帶過李捷一陣。後來相親嫁到燕家,那時候村子裡人人引以為傲,覺得這閨女有出息。程家窮啊,她又要強,老兩口是砸鍋賣鐵供她上大學,出人頭地後又嫁了個家裡是造船的,可不風光嘛。”燕綏神色淡淡,并沒有因為知道這些陳年舊情有太多情緒波動:“到現在也一直有聯系,看來關系是挺好的。”“燕副總母親嫁過來後也很要強,船東老大家幾乎是她管事,說一不二。她也很有本事,嫁給船東家老大後沒幾年就給父母買了地皮造了棟小别墅。老鄭頭在造船廠做了一輩子,幾乎是看着造船廠一步步做大的,這些話我信他不會亂說的。”燕綏早在傅征那知道了李捷和程媛有來往,老船長這通電話算是給她詳細講了來龍去脈。她嗓子有些癢,似嗅着了傅征身上淡淡的煙味,有些想抽煙。倒不是煙瘾上來了,隻是心頭煩躁,郁結難消,嘴裡不含點什麼總覺得不自在。看了眼時間,又覺得現在再去車庫拿萬一撞上燕戬,臭罵一通還是小事。想了想,忍下來,道:“行,我知道了,改天有空了去看你和嬸。”“還有一件事。”老船長歎了口氣:“老鄭頭能告訴我這麼多,是因為有件事埋心裡埋了大半輩子,他覺得愧對東家。”“他說,老大從腳手架上摔下去是老大家媳婦教的。”燕綏倏然眯起眼,語氣陡涼:“你說什麼?”電話那端隐約傳來小孩哭鬧的聲音,門扉一合,老船長抽完煙回了客廳:“當年造船廠越做越大,船東家鬧着要分家,不太平過一陣。老大家那媳婦知道争不過現在的大東家,撺掇老大弄些傷出來,東家心軟必定先理虧三分。”“估計是沒料到這一摔摔重了,高位截癱。這事在當時鬧得還挺大,外面傳得很難聽。具體的老鄭頭沒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争執時誤傷了,他那時膽小怕丢了工作家裡的丫頭上不起學……”老船長一頓,歎氣:“也是造孽。”燕綏握着手機不語。這些陳年舊事塵封曆史多年,早已無從考證。單憑老船長的轉述,老鄭頭的口頭證詞對燕綏而言并沒什麼價值。她是能讓已經高位截癱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大伯出來承認他如今這一切是自作自受還是能讓老鄭頭跳出來和程媛當面對質?前者怕是深怕燕戬反應過來和他一刀兩斷,後者是可行,可能達到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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