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深了,歇息吧!”天色已黑,安甯公主的寝殿中卻是燈火通明。柳女官從外面匆匆地走進來,開口說道:“甯公子所托,俱已安排妥當,殿下請放心。”
安甯公主點了點頭,一頭長發披散,自梳妝台拿起一把細密玉梳,遞給柳女官:“阿柳且幫我梳梳頭吧。甯公子住處安置到了哪裡?”
“碧海潮生院,一應仆人、廚娘,都已知會如意帶去。”柳女官手上不停,恭聲答道。
“嗯,明日上書父皇,詳呈今日所聞所見,尤其是這圖紙,務必即刻試制。”安甯公主伸手拿過弓弩圖紙翻了翻,又把玩兩下炭筆,繼續說:“再從府中派遣幾個經驗豐富、技藝娴熟的能工巧匠,供甯公子驅策。”
“殿下……”柳女官欲言又止道。
“何事?”
“殿下可是要重用甯玉公子,确信他乃東勝神洲人士了嗎?”
安甯公主擡手止住柳女官的梳頭動作,目光露出考校之意:“阿柳覺得此舉如何,甯玉此人又如何?”
“屬下以為甯玉公子确有真才實學,品行也端正,不過來曆恐怕需得商榷。”
安甯公主颔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于是柳女官施了一禮道:“夏國開朝至今,東勝神洲來人,惟範宰相一人。怎地今時今日又突然冒出一個?此事太過巧合,不可不察。”
“再者,甯玉公子之才若屬實,恐怕遠超範宰相。兩人既然來自同一地,怎麼會差别如此之大?就拿甯公子所言‘武器’來說,雖然他言之鑿鑿、不似作假,但是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那樣的武器豈不是一擊就能蕩平整個安甯府城?此等神力,猶勝過天雷地火,豈可為人所用?”
安甯公主聽罷,溫柔的笑了笑,贊道:“阿柳果然是冰雪聰明,我心甚慰。不過阿柳所想,隻有一處無法解釋。”
“請殿下教誨。”柳女官躬身道。
“甯玉拿出這些東西,說出這些見聞,他的動機何在,目的又是什麼?我觀他所言:‘隻願做一富家翁,頤養天年’,似乎煞有其事。若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絕不至于做這麼多,豈不知做得越多,錯得越多?隻消一口咬死自己來自東勝傲來,再推脫什麼也不記得了,有範宰相珠玉在前,任誰也無法将他置之不理。”
“殿下聰穎過人。”柳女官又是斂衽一禮。
安甯公主笑着搖搖頭,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其實也沒有這麼多有的沒的,我用人哪管他居心叵測、出身如何。隻要是對我有用的東西,我自當去蕪存菁、擇優選用。若是真有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也有雷霆手段、犁庭掃穴!”
“除此之外,我觀甯玉稱得上是個德才兼備之人。”
柳女官接道:“請殿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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